两人正在谈话时,帐外守候的赛哈智大声禀报道:“大帅,贵州宣慰使舍兹求见。”
“呸,谁对你有好意?自作多情。”刘莫邪往地上啐了一口,给了他一个后脑勺。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留下了朱樉还在原地发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等他再想去追时,刘莫邪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
朱樉一脸哭笑不得,舍兹上门明显是来找他谈公事的,刘莫邪却莫名其妙吃起了飞醋,只能说恋爱中的女人充满了不可理喻。
朱樉朝着门外轻轻点了下头,片刻之后,舍兹穿着一身华丽的服饰从门外款款走来。
走进帷帐之内,舍兹对着朱樉屈身行了一礼。“舍兹拜见秦王殿下。”
朱樉伸手虚扶,直接开门见山道:“夫人今日找我可是为了何事?”
舍兹是个性格直爽的奇女子,见朱樉不像其他官员一样满口“之乎者也”绕一大堆圈子。索性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来意,“我这次前来正是为了龙场九驿之事。”
舍兹的话让朱樉有些意外,“修建龙场九驿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舍兹点了点头,才说道:“目前正要开凿乌蒙山,人手方面已经备齐,唯一欠缺的就是钱粮,王爷如果手头宽裕的话,希望能挪出一些粮草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
在贵州修建龙场九驿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哪怕是以吝啬著称的朱樉也不会在这样的大事上抠门。
朱樉直接大手一挥,十分豪爽地说:“我已经派曹国公去播州筹集粮草,十万石粮食不日就会送到夫人手里。”
听到有十万石粮食,舍兹松了一口气,毕竟她们不像朱樉家大业大,靠刘淑贞和她两个女人修筑龙场九驿那样浩大的工程,肯定会掏空水西跟水东两家土司的家底。
她从好闺蜜刘淑贞那里听说过一些朱樉视财如命的传闻,舍兹此行不过是碰碰运气,在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朱樉一毛不拔的准备。
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的如此痛快,这让舍兹喜出望外,同时对朱樉这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好感倍增。
舍兹露出纯真的笑容,坦诚的伸手向他邀请道:“我在官邸设下宴席作为感谢,期待你的大驾光临。”
一想到刘莫邪正在吃醋,朱樉就算情商再低,也不会选在这个时间点跑去跟舍兹吃饭。所以他果断拒绝了邀请,“修建驿道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自然谈不上感谢,至于吃饭,最近公务繁忙,在下时间抽不出时间。等哪天有空了,我再请你。”
“那我就不便过多打扰了,等改天有时间再聚。”
听到朱樉拒绝,舍兹脸上满是遗憾的离开了。
等到舍兹走后,朱樉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唉声叹气道:“长得太俊也是一种烦恼,这张脸怎么这么讨女孩子喜欢呢?”
罗贯中刚走进来,听见朱樉这么自恋的一句话,脚下一滑差点没把老腰给闪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心有余悸的扶了扶自己的腰。
两个人一时说不出话来,罗贯中脸上满是尴尬的神色,显然是还不知该如何评价朱樉刚才那句不要脸的话。
朱樉率先打破了沉默,向罗贯中问道:“老罗,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进门之前要先敲门的道理都不懂吗?”
罗贯中做梦都没想到,险些折了老腰不说,还被不要脸的朱樉倒打一耙。他指了指门口的帘子尴尬地说道:“王爷,刚才下官进来之时,赛千总已经大声禀报过了。”
“是吗?可能是我刚才太过专注了,没有注意到吧。”
朱樉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把刚才的尴尬掩饰了过去。临了还不放心的嘱咐一句,“老罗,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应该什么都没听到吧?”
看着朱樉用不善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罗贯中默然点头,违心地说了一句。“下官刚才进来之时,王爷正在低头整理公务,王爷一句话都没说,下官也什么都没听见。”
不愧是写出四大名著之一的作者,轻轻一句话就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朱樉向罗贯中问道:“老罗,你这吃完饭不去遛弯消食,跑我营帐是干嘛来了?”
罗贯中是秦王府的属官,两人又算是忘年交。彼此之间说话都非常随意,听到朱樉问自己怎么不去遛弯,罗贯中咳嗽两声,好险没把肺给气炸了。
自从当了军中的粮草官,每天要处理二十多万人的吃喝拉撒,忙的连去茅房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遛弯呢?
“咳咳,王爷不要说笑了,连日以来,下官忙的脚不着地,哪有功夫去四处闲逛。”
朱樉拉着罗贯中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清茶,一口热茶下肚,罗贯中才愁容满面的说道:“下官今日来找王爷是为了公务上的事。”
“公务上的事?”朱樉一时猜不透罗贯中的来意,索性直接问道。
罗贯中用力的点了下头,才说道:“大军在贵阳停留了半个多月,如今军中粮草仅仅只够两月有余,您看是不是快马加鞭向朝廷报信?”
听到粮草不够的消息,朱樉感到十分惊讶。因为在出发之前,军中可是携带了足足半年的粮草,再加上邓镇、廖永忠带领的水师押运过来的粮草,至少能够支撑十个月才对。
可是眼下才过了三个月,军中的粮草就告急了。这让他不由的开始多想了,“突然少了这么多军粮,老罗你说是不是军中出了硕鼠?”
粮草的消耗大大超出预期,朱樉的第一反应是军队里肯定是有人在贪墨军粮,面对朱樉的询问,罗贯中摇了摇头,直接说出了原因。
“并非是军中有人贪污,而是因为王爷曾经下过的一道的军令。”
“我下过的一道军令?”听到罗贯中的回答,朱樉变得更加迷糊,他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也没想出是哪道军令让军粮的消耗变得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