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旧身形高挑,在男修里也算拔尖的,倘若比他还高,那可真真是顶天立地了。
陆研却抿了抿唇,道:“个子高有什么用?又不能打。”
他最近因为长个太快,晚上总是容易抽筋,再不然就是周身经络酸痛,因此这几日面上总是显得格外没精打采,白色的面皮上眼下横卧着两抹青黑。
岑旧好笑道:“个子高,你又生得俊朗,日后不知怎么讨女孩子们欢心呢!”
陆研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若都是程师妹那种,太聒噪了。”
“我还是更喜欢练剑。”
岑旧:“你这发言可太注孤生了。”
陆研疑惑:“注孤生?”
岑旧笑道:“是和时宗主学的新词,觉得挺好玩的。”
当日事成之后,岑旧本打算携仨徒弟请辞凤梧宫。柳退云飞升之前,曾拜托魔尊向他的两个弟子传话。
柳退云让岑旧和竹景回无涯派一趟,在沐安动手之前取走神器。不过柳退云是后来入驻的无涯派,因此并不清楚本派神器是什么,需要他俩再深入打探。
无涯派的神器一直被牢牢遮掩,连他们这些亲传弟子都无从得知。
更何况,竹景和岑旧都怀疑,正是无涯派存在内鬼,才会将柳退云渡劫飞升的事情透露给了沐安。哪怕不是为了神器,只是给师尊报仇,他们两个也得回这腌臜之地。
于是岑旧让还没来得及退出门派的竹景先回无涯派静观其变,而他则带着几个徒弟与程虚怀请辞先行离开凤梧宫。
在凤梧宫门口,岑旧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时忆叫住。
“道友留步!!!”时忆大步赶来。
这位无为宗宗主一向低调,在修真界中也没有什么名声。仔细一看,还有几分俊秀,但和他低调的作风一样,莫名带着一股不起眼的气质。
“时宗主有事?”岑旧奇怪道。
时忆两只手互相摩挲了一下,嘿嘿笑道:“来瞻仰一下岑道友的大名。”
岑旧:“……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时宗主说话总是这么奇怪。
“以及,”时忆眼眸闪烁两下,“我想找岑道友确定一件事。”
他顿了顿,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岑道友可曾听过‘奇变偶不变’这句话?”
岑旧:“?”
每个字他都知道,拼在一起是什么新发明的符咒吗?
见岑旧一脸茫然,时忆不死心地再度确认:“真的没有听过吗?”
岑旧:“那确实。”
不过看时忆实在可怜,岑旧迟疑地问道:“时宗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时忆眼睛噌地亮了:“你感兴趣?”
岑旧:“……”
岑旧一脸假笑:“自然。”
“那走走走,我们细说。”时忆兴奋地拽着岑旧去了他的别院。
其实和时忆提前打好交情,岑旧是有些别的心思在里面的。虽然无为宗这么些年来一直不温不火,但如此还能镇守神器多年。魔尊当年抢夺神器的时候,无为宗安然无事。到了沐安行动的时候,无为宗还是幸免于难。
这里面没点古怪岑旧是不信的。
总之,无为宗在这么多场劫难里稳如老狗,必定不像表面那般真的清静无为。提前与时忆打好交道,日后借用神器也比较容易。
可交谈下来,岑旧渐渐品出来了时忆身上的有趣。时宗主虽然是九大门派修为最低的掌门人,但见解独到,竟有无数惊世骇俗的念头与想法。
恰恰合了一向离经叛道的岑旧的口味。
也因此,从时宗主那里学得了不少他的家乡“方言”。
思绪回转,岑旧对徒弟解释道:“注孤生,就注定是孤身一人一辈子的意思。”
陆研脱口而出:“那不行。”
少年目光灼灼:“我得给师父养老。”
岑旧:“……你这个老字用的。”
他才二十六岁啊!
“总之,”陆研小声却执拗地说道,“我不会孤身一人的,我要陪着师父。”
岑旧摇头失笑:“孩子话。”
陆研抿唇,眸子里写满了不赞同。但他并没有多说。他知道,师父这般不信任自己,还是因为他太弱小。
如果他能像柳前辈一般,师父就不会怀疑,他们终有一天会分别。
但岑旧的注意力很快被街边的新奇玩意吸引过去了。
“保你被无涯派选中的丹药,瞧一瞧看一看咯。”
一个小摊周围围了不少少男少女。
“无涯派今年又要招收新弟子了?”岑旧扬眉。
“是啊,公子,”围观的几名少女见他长得俊俏,捂嘴轻笑,“你也去试试吧,我看行。”
岑旧嘻嘻一笑:“无涯派历来只收十八岁以下的,我怕是不行了。”
“公子看着可不够十八岁啊!”又吸引了几个少年,叽叽喳喳围在岑旧身边。
岑旧遗憾地摆了摆手:“我都有了三个娃了。”
围观群众:“啊?”
只见这白衣青年身旁忽然钻出来一个少年两个少女,个个面容姣好。看脸,倒确实像是一家子的。
“啪”地一声,空气中传来了数人心碎的声音。
逗弄完这群少男少女们,岑旧才正色道:“其实我也是修士。”
“怪不得呢。”一名少年道,“公子怕是可以结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