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思索着，觉得也是个办法，便点了点头。
虽是决定微服私访，但皇帝身边也总不能一个人也不带，所以他又召来了福平和千户，吩咐了他们二人。
江稚鱼有些不解：“你不是更信任朝恩吗？”
皇帝比他还不解：“朕何时更信任朝恩了？”
之前江稚鱼的心声便提过朝恩此人不可信，他是有多头铁，才会放着福平这般衷心的人不用，反而去用朝恩啊？
“但你……福平……他……”
江稚鱼比划了一通，皇帝才理清了前因后果。
“朕知福平衷心，但他这些日子，实在是娇宠太过，妄加揣测圣意，若不打压打压，他倒真要觉得，朕离了他不行了。”
江稚鱼：“……”
“可怜的福平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和我控诉。”
皇帝：“……”
“朕一没撤他的职，二也没把他怎么样，他在害怕什么？”
“好问题，不如你去问问福平公公？”
皇帝：“……”
想到先前吩咐福平时，福平睁大的眼眸，和老泪纵横的脸，皇帝沉默了会道：“罢了，这次便先放过他。”
……
端妃被关在东面最偏僻的宫殿，大门紧锁着。
萧思远和萧青梧心都揪了起来，被太监们一把推了进去。
听到动静，迎面跑来一人，她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往日乌黑顺滑的头发，此刻如同枯草一般，她的脸上也乌黑一片，看见萧思远和萧青梧，泪水顿时滑落，在脸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你们是来救母妃的吗？”端妃激动地抓着萧思远的手：“圣上他，改变心意了对吗？”
萧思远别开了头。
在他身后，端妃清晰地看见那些太监，正在把门关上。
“不、不要、我有话要对圣上说！让我见圣上！”
“不要关门！让我出去！让我……”
“母妃！”萧思远抓住喊的歇斯底里的端妃：“冷静母妃，冷静。”
端妃满是绝望地看着被关上的门，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像是抓着一颗救命稻草一般，求助般地望着萧思远：“对，有你们在，他们还会来开门的对不对？”
知道端妃现在不能受任何刺激，萧思远哄着她：“是，还会开门的。”
等端妃情绪稳定后，萧思远才扶着她往里面走去，萧青梧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殿内满是蛛网，殿内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张床，但那所谓的床，也只是一块光秃秃的木板，没有被子和褥子。
床边有些黑乎乎的东西，萧思远探头看过去，看了好久，才勉强辨认出，那应该是饭。
母妃便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天，只吃这种东西？！
萧思远难以掩盖自己的怒气，刚想一脚踢上去，就被端妃制止。
看着努力护着自己唯一吃食的端妃，萧思远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左右看了看，语气中有几分哽咽：“我去找水，青梧你陪着母妃。”
萧青梧一声不吭。
“青梧？”
“我不！”萧青梧突然痛哭出声，指着端妃：“父皇说我不是他的女儿，是你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萧青梧！”
萧思远厉喝出声，下一秒，他就僵在了原地。
端妃平静道：“是真的。”
萧青梧和萧思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当年，我谎称有了身孕，以此陷害惠嫔，可不曾想，我却是真的怀孕了，圣上他，一直想要个公主，很幸运，我怀的也是公主，因此，我当时可谓是万千宠爱与一身。”
“皇帝他每天，都会来我宫中。”端妃眼神中满是怀念。
第391章 病来如山倒
“谁能想到，我竟是生了个死胎呢？”
她语气虽然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出来隐藏在其中的愤恨。
“所以，你便差人去抱了青梧回来？”
萧青梧在一旁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端妃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哪有那么巧呢，若是那个时候才去抱，能赶得上什么？”
“她是我派人临产前抱来的。”
隔了好久，萧思远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你当初的计划是，若是平安生了下来，这个女婴，便没用了？”
“那是自然，我既有了公主，还要她做什么？”
萧青梧抽泣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也正因如此，我才会在发现你俩之间的私情时，无动于衷。”
萧青梧紧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萧思远也紧蹙着眉。
他本以为他们隐藏得极好，可这次回来，怎么感觉全天下都知道了？
“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毫无意义，虎毒尚且不食子，有你在，你父皇定是不忍心，将我们关一辈子的。”
萧思远和端妃的想法一样，他轻叹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正在此时，院外却传来了响动。
端妃双眼陡然一亮，比萧思远和萧青梧还要更快地冲了出去。
但很快，她的脚步骤然一停，甚至还在一步步倒退。
她的瞳孔微颤着，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一样，萧思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脸色也顿时煞白一片。